1870叛逆者告白书 作者 章
第0047章 两头受气(第1/2页)
张知县回到县衙，一甩手把桌上的茶盏摔得稀碎，坐在椅子上全身止不住地颤抖。
不是吓的，而是被气的。
县尉跟着回来，张嘴便骂道：“奶个卵子球逼货！猪鼻子插葱装他妈大象！大人你说说这他妈还有没有王法了？洋人就了不起吗？”
张知县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：“我身为朝廷钦封七品正县，竟让一个洋和尚如此羞辱，简直……简直……”
他只觉得嗓子干哑说不出话，满脸烧得燥热。真正让他感到屈辱的不是洋人蛮横无礼，而是自己当时心里想着顾全大局，想着忍辱负重，想着当朝诸公都与洋人沆瀣一气，我一个小小知县又能如何……然后就全然忘记了苦读几十年的圣贤书，被那洋和尚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之后不敢反抗掩面而逃。如今回想起来，简直羞愤欲死。
师爷在外面听得了消息，走进来小声劝道：“大人消消气，莫要气坏了自己身子，为那洋和尚不值当的。依我看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，那洋和尚或许是在京城见惯了高官重臣，不拿咱们当回事，所以话说得重了一些，咱们别跟他一般见识。”
张知县低头不语，县尉却拍桌大声说道：“师爷你是没亲眼看见那洋和尚的嘴脸，老子要没有官身，当场就得抽刀子跟他拼命！什么他妈狗东西，咱们前些年跟他们打仗也没输啊，谁给他脸上这儿耀武扬威来了！”
师爷连忙递过茶去：“喝茶喝茶，您还知道您是官身呢，不知道的以为您是土匪下山呢！两位大人少安毋躁，千万别急，咱们在这儿急三火四的岂不是给洋人看了笑话？要我说，这事儿啊，咱还得从头捋一遍。敢问二位，洋人是为什么来的？”
张知县和县尉对视一眼，默然无语。
洋人是为什么来的，张知县自然知道，也跟县衙门里面管事的几位通了气。不过直到现在这个事情还在保密，谁都不敢说出去，就怕给自己招灾惹祸。
师爷看两位大人打消了火气，呵呵一笑继续说道：“二位再想想，咱们郓城县这些年没出过什么大乱子，就连劫道的土匪都少见。怎么偏偏洋人一来就走丢一个，又死了一个？平白无故的你说他们是招惹了哪路神仙？”
张知县恍然大悟，与县尉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，坐直身体捂着胸口长出一口气：“继续说！”
师爷笑道：“我看那洋人是气急败坏，打算杀鸡儆猴，敲山震虎，可这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咱们照章办事就好，洋和尚急眼了怕什么，他要找皇帝告状你就让他找去！他要是敢往京城寄信，您就看吧，这乐子可就大了。咱们搁这儿藏着掖着不敢出声是为了什么呀？不就是怕犯忌讳嘛！洋人自己闹出声响来了，这可赖不到咱们身上。”
县尉喝了口热茶，皱眉冥思苦想片刻，转回身对张知县说道：“大人，我觉得师爷说得有道理，这帮王八蛋自己愿意作死咱就看着，还得站远点别溅一身血……不过还有一样，洋人既然已经咬死了徐家，摆明了是要钱，他们不出点血怕是不行了。您也劝劝徐老爷，还有那小王八羔子千万别跟洋人硬顶。再有就是，那洋和尚的尸首我也看了，绝对不是江湖人的手法，怕是招了什么妖怪。可按理说，驿站那边不该进妖怪啊！”
师爷在旁边压低声音说道：“我听人说前些日子，葫芦巷子里那块大石头突然崩开了，有人看见一股黑风冲天而起，不知所终……”
县尉失声惊呼道：“那石头下面镇的不是……”
他猛然住口，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，摇头道：“不对吧，按理说当年牛鼻子都能镇住的……应该没多深的道行。”
师爷摇头道：“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咱也说不清楚，不过我记得以前似乎听老人说起过，咱们这县衙官署有国家气运庇护，但也并不能完全做到诸邪辟易。如果不是深山老林里的野生妖魔，而是一国主君钦封的统兵大将，那就得另当别论。葫芦巷子里镇压的那位，当年似乎……”
他没有往下说，但张知县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，沉思良久低声问道：“驿站那边是不是也供奉四值功曹呢？”
师爷皱眉道：“这我倒没怎么注意，回头问问管事，照理说应该是有的。”
“把牌位撤了，我这边焚香告表谢罪。”
张知县冷着脸说道：“洋和尚不是说他们的耶稣上帝全知全能吗？人家既然这么厉害，哪还用得着咱们自己仙家庇护？功曹老爷在那边天天听他们念洋经，大概也听得烦了，正好请回来稍作休息。”
师爷正要点头应下，外面又有衙役前来禀告，说两位上差来了。
张知县冷哼一声，心说：这就是两个催命的鬼。
但不见也不行，人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，自己也没有办法。
不一会儿两位特使进门来，那位姓刘的特使还没开口，身边的年轻人就大声呵斥道：“你们是怎么办的差？知不知道洋人在咱们这里出事，我们要承受多大的外交压力？”
张知县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被他挑了起来，当即拍案怒道：“谁让他们来的？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