叛逆者的告白

徐二少大闹公堂，殴打老弱，这案子自然是审不下去了。

穆勒神父被这两耳光扇得脑袋瓜子嗡嗡作响，只觉得满嘴腥甜，一抹都是血水，连牙都差点被打出来。强撑着回到驿站，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水，用手指尖在水杯上轻轻点了点，一口喝下去，这才缓过劲来。

猎魔人走进来低声说道：“驿站里的神灵庇护已经消失了，今天晚上恐怕会有危险。”

“我本来就没有指望过异域外神的庇护，正好可以让吾主的荣光彰显威名。”

穆勒神父拿起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，抬起头来正色说道：“这一次是我不够谨慎，忽视了那孩子提出来的问题。如果这里的官员不愿意全力协助我们的话，那确实会给我的计划带来一定的麻烦。”

猎魔人耸肩道：“我认为当地官员全力协助你的范畴里，本来就不应该包括随意处死无辜的孩童。你是不是太想当然地以为这里的官员会无条件服从皇帝的命令？”

穆勒神父叹气道：“我的计划是利用那个孩子逼迫杀人凶手现身，谁能想到他居然如此野蛮？不过这样也好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，今天晚上一定会有客人到来，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控制住局面。”

猎魔人摇头道：“你知道猎魔人为什么叫猎魔人吗？因为猎人会主动寻找猎物，寻找适合自己狩猎的环境和时机，而不是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等着人家上门讨债。我只能说尽力而为，你最好提前做好我控制不住局面的准备。”

穆勒神父笑道：“如果你更喜欢主动一点的话，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。”

他叫来谢金宝吩咐道：“你再去一趟徐家，告诉他们准备五千银元来赎回自己的少爷。如果明天我早上看不到这笔钱，他们的少爷就会被绞死。”

谢金宝心说：您真是我的活祖宗，这话也说得出来，敢情刚才在大堂上挨的耳光转身就忘啊。看来还是徐二少爷手下留情打得轻了一些，要不然怎么还不知悔改呢？

他拼命摇头，表示徐家就是龙潭虎穴，打死自己也不敢再去。

穆勒神父微笑着从身后拿出一把转轮手枪，递给谢金宝说道：“你和徐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，等他被释放出来之后，早晚都要找你的麻烦。明国人有一句老话叫做先下手为强，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，那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。既然徐家不愿意捐助善款，我认为你理所应当继承徐家的财产。”

老神父的声音不徐不疾，却像是虫子一样透过耳膜钻进了谢金宝的脑袋里面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
冥冥之中，他的眼前似乎产生了幻觉，看到了徐家三进三出的大宅院，看到了后厨房的鸡鸭鱼肉粮谷满仓，看到了宽衣解带躺在床上的阿莲，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，绫罗绸缎。

“可是大人，我如果做了那样的事……”

“不要有压力，孩子，只要你向我忏悔，主就会宽恕你的罪孽。”

看着两眼发直的谢金宝踉踉跄跄走出门去，猎魔人忍不住说道：“他会用那把枪吗？”

“应该不会用，但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
穆勒神父恢复正常的嗓音，收起笑容对猎魔人说道：“你要的诱饵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，希望你今天晚上能有所收获。”

话分两头，且说县衙门这边，两位鸿胪特使从后门出来，年轻人义愤填膺，指着县衙低声骂道：“官绅勾结，沆瀣一气！我看这郓城县是烂透了！咱们好不容易在洋人那里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，让这帮无知刁民给毁得一干二净！”

刘特使拉住他紧走两步，远离县衙之后才好言安慰道：“你都说了是无知刁民，能懂得什么家国大义？现在明显那张知县做事是出工不出力，咱们威逼利诱都用上了，也没起到太好的效果。这徐家是老树盘根的地头蛇，我们轻易奈何他不得。依我看倒不如现在回大同府，从知府那里求来公文，把这个县令换下去，找个听话的坐上来，或许还能起到一定的帮助。”

年轻人连连点头，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：“你说穆勒神父这么针对徐家，会不会是已经在徐家发现了龙女？”

刘特使摇头道：“可能性不大，这徐家我们是查过的，就是本地乡绅没什么根基，家里有个小女儿刚满周岁。总不可能就是那个娃娃吧？五年前那位圣人来的时候她还没生下来呢！不过倒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，且看看再说。”

年轻人冷笑道：“保不齐是出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变故，要不然徐家又不是五花肉，洋人跟他们家较什么劲呢？我看要不然这样，咱们分头行事。你去大同府请公文，我再去徐家探一探他们的底细。”

刘特使犹豫道：“咱们两人在一起还有个照应，你自己去也不怕危险吗？要知道那洋神父一个失踪一个遇害，到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没搞清楚呢。真要是遇上那些传说中护法卫道的奇人义士，咱俩绑一块都未必够用的。”

年轻人不屑道：“什么奇人义士，我看就是一群坐井观天的土鸡瓦狗！值此国家危难之际，他们不想着如何报效国家，反而把龙女藏得严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