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残好看吗

第一千零八十章 沙砾自飘扬(下)(第2/18页)

开回到战场上时,已然是日头西斜了。

然而当面的敌军也变得稀疏起来,哪怕他们且走且停已经越过了好几处前出友军的阵位,却依旧没有遇上成建制的敌人。随着风声变得急促起来将遮挡视野的烟尘逐渐吹淡去,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河;只是原本上段还算清冽河水,流到这里却已经变成淡淡的粉色。其中漂满了荡漾不已的敌军尸体;看起来似乎是在相互争渡时的自相践踏,自相残杀的,被溺毙的,也有从背后被打杀的。

而在三、四十步宽的河对岸,那些被击溃的敌兵已经重新聚集起来,而成排成片的对着这边拉弓放箭不已;而将少许想要冒险跋涉和尝试穿越的太平军士卒,给贯倒在河水中或又是带着箭矢被拖退回来。

而补足了子药和器械的游弋团,也在王彦复的嘶喊声中,由少许从两端抄前来的持牌辅卒的掩护下,浩浩荡荡的迎上前去,然后又将火铳伸过盾牌边沿,辅卒的腋下和肩膀,上中下三段放射起来。

顿时就打得对岸弓手人仰马翻,参差不齐的倒开了好些缺口来。这时候又有艺高人等大的老卒再度出列,手持连珠铳再度具列放射,就像是在对岸阵容里剥笋似的掀倒了一排又一排,顿时就顾不得再射箭而溃乱开来。

还没有王彦复让新换上来的旗鼓手,再度吹响突击跋涉过河的哨子;就听到身后的一阵激烈喧哗和奔走震地声声。他不由转头一看,却是又有骑兵赶上前来了。

然而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兵,却与他之前所见的大多数,配备狭刀、短矛和手铳的太平突骑,或又是以骡马代步的骑步卒有所不同;他们人人从头到脚具甲森森,而就连坐骑都披上了厚实的布面甲,带上了铁鳞护头。

下一刻只见这些具甲骑兵就自王彦复身边轰然而过,又马不停蹄的跃入河水之中,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,毫不犹豫的踩踏着河道中,被最多尸体淤塞起来这段位置;几无损伤和阻碍得一鼓作气冲上对岸去了。

他们看起来人数并不算多,却像是一个轰然捣砸今人堆里的硕大炮子似的,下一刻,就轮到对岸负责阻截的晋军,开始陷入全线动摇和崩溃的巨大恐慌之中了。

“过河……过河……随某过河!!!”

刹那间,王彦复也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欢欣鼓舞所淹没了,而在喉咙里爆发出最大的声音道:而在他们高举着火铳和装具迈开湿漉漉的下半身,当先冲上对岸的时候;晋军在河对岸仓促设立的营栅和拒马、鹿柴之间,早已经是空无一人了。

而灰暗下来的天幕下,低矮的襄陵县城和城下联营,赫然就在他们视野可及的前方了。而那支突破敌阵的重装骑兵,却依旧还在驰骋追逐着争相败逃的晋军……

这时候,襄陵城门突然就打开了,而从中冲杀出一支同样披挂齐全,而坐骑都罩着防箭毛毡的晋军骑兵来。几乎是迎头与这支太平重骑,斜斜对线迎头冲撞在一起交错厮杀起来。

而王彦复见状同样是心中忧急了起来,己方的这队披甲骑兵已是连冲数阵的疲惫之身,眼下对上城内堪称生力军的敌骑怕是要吃亏了。而对着左右连身挥手大喝道:“快跟上,快跟上。”

“准备结阵接应友军。”

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沙砾自飘扬(续)

而战阵中左冲右突的曹光嗣,在用长槊和马刀接连放倒三骑敌兵之后;顿时也力竭气尽而反应不过来,而被接踵而至第四骑敌兵挑飞了手中的厚背马刀,又戳穿、掀翻了肋下衣甲在内的一大块皮肉。

然而他在吃痛之间,又眼疾手快的抽拔出鞍具上的大弓,挥砸在对方的侧脸上而仰身落马;顺势还抢下另一柄短钩枪来,又迎面挡格斜住另一只错身削来的砍刀,扭手血花迸溅钩断了多方的指掌。

与此同时,却没能躲过另一面的矛尖贯穿了大腿外侧和马腹,刹那间在滚热血水迸溅的嘶鸣声中,他也根本来不及控缰,就随着失去平衡的坐骑向着另一边倾倒而下,昏头混脑的摔贯在滚卷尘土之中。

就在这生死之间,他又做了许多梦;贺兰山高耸连云的天上冰川,冰凉刺骨而又格外清冽的雪水,漫山遍野的牛羊畜群与牧马帐包,还有哪些胆大奔放而性情热烈的藩部女子,健美而的身段与挺实的胸怀。

然而又变成了行旅在枯寂昏黄大漠戈壁的孤烟直上,遍地不毛而嶙峋料峭的山峡荒野;或又是黄沙漫漫尽头那一隅绿洲中,清泉溪流和胡杨成林环抱的聚落与城异,辛烈的美酒、烤肉与胡姬雪白的腰肢。

然后又变成了沙洲家族校场当中,与众多年纪不等的同族子弟,自小打熬身体和修习弓马的浑汗如雨情形;还有第一次拿着轻软的小弓追随长辈出行射猎,而因为仅仅射中了一支沙鸡而被打到狐狸的族兄嘲笑。

而他生平的第一次见血,则是毫无征兆的被聚集起来,携带弓马前往大月湖之畔的稀疏草场,驱杀那些在回鹘人怂恿之下,偷偷越境放牧的杂胡帐落;因为他们既不肯遵循汉家法度而编入诸民部,却又想要占便宜。

回来后在祠堂收到当年幸存下来,却留得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