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残 笔趣阁

第一千零九十章 角弓不可张(下)(第2/17页)

的幸存者口中得到消息,尚且身在宋州境内试图重整旗鼓的秦宗权,也突然发现自己再度成为了通常意义的孤家寡人了。然而还没有等他下令处决掉信使,并且采取手段封锁消息,这个消息就先一步扩散开来了。

于是,当在州治宋城(今河南商丘)宣布升帐点将的秦宗权,匆忙来到了前厅之后,却发现在场的军将居然还有一大半没有到齐,而已经到来的也都是与秦氏一族关系密切的。

然而还没有等到他当场发作起来,下一刻就有人急忙冲进来禀报,说是城内有多支人马擅自离营,就此冲出各处城门而去了;因此,仅仅是在一天之内,“西秦王”秦宗权麾下号称“五万之众”的三万多人马就转眼间三走了一大半了。

因此在一时之间,秦宗权发现只莫说是要兴兵夺回都城桥,就连维持住眼前的局面都有问题了;因为剩下来的这些人马也是军心惶惶而人人不安,需要他的后续弹压和安抚。

但这一切并没有没有结束,随着消息传开的几天之内;在被太平军放回来的前蔡军先锋指挥使马殷等人,暗中串联和劝说之下,宿州境内的灵璧、虹县、临涣,亳州境内的蒙城、永城、几乎是望风而降,甚至是杀了蔡军的留守将弁主动来降。

由此,也可见秦氏为首的蔡贼在淮上肆虐多年,是如何糟蹋的天怒人怨又是如何不得人心;只是长久地方上畏惧其残暴凶横的手段和武力强横而无力反抗;因此如今稍露出颓势和不利的端倪,就遭到了毫不犹豫的激烈反噬。

或者说对于这些饱受荼毒而地方“鱼烂鸟散,人烟断绝,荆榛蔽野”的士民来说,就算是原本“四掠小民,盐尸为食”的秦氏蔡贼倒台之后,他们所要面临的局面,也不可能比以前更坏到哪里去了。

因此,太平军仅仅是在一边就地放粮开赈,一边顺势稍微宣传了一些主张和方略,就俨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;那些饱受灾劫的地方百姓在明白了传说中,同样吃人还喜欢杀人炼药的太平军并非那么回事之后,触底反弹的情绪也很激烈异常。

因为,残酷现实的折磨已经让这些残存下来人们的心理底线,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;再加上严明的军纪和适当的安抚和救助手段,很容易就将影响在这片广大的黄淮平原上扩散开来。

这个结果固然是让从新组成“三王联盟”的淮上三镇,都不免有些措手不及,但同时也给朱存开出了一个老大的难题。因为在这种横行多年蔡州贼颓势难当之下,甚至就连原属泰宁军境内的泗州临淮、徐州的宿迁、下邳,都有人跑过来投附和请兵。

这样的话,原本朱存带过淮水来的这一万五千人马,光是要接管和控制这些地方就远不敷使用了,就更别说继续追击和攻打秦宗权的本部,并与可能产生摩擦和对抗的淮上“三王联盟”周旋了。

但不管怎么说,淮上各方纠缠多年而轮番彼消此涨、相持不下的纷乱局面,也因为这个意外带来的连锁反应,而再度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突破口。

因此,在淮上“三王联盟”中,唯一一个势力尚且保全完好,且与太平军没有机会接壤的平卢节度使/青淄镇之主,“齐王”王敬武所在的益都城内,也迎来了前后脚的两拨告求使者。

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角弓不可张(续)

“韩王(武宁军节度使时溥)愿去尊号,就此以齐王马首是瞻,唯求大王念在唇亡齿寒之际,共同进退以为御贼。”

这是眼下首当其冲,理所彭城仅仅距离太平军前锋不过数十里外的时溥,所派来的求援使者。

“鲁王(泰宁军节度使朱瑾)愿自去王号,并交出旌节和地盘,唯求能率部在大王麾下做个马前卒,以为保境击贼。”

率领泰宁军残余地盘和军队决意拼死抵抗的朱,所派来使者的条件。

“大王,蔡贼秦氏历来所求的不过是掳掠些地方上的许财帛子女;可是太平贼来了,便就是要夺我辈的身家权柄和世代富贵前程啊!”

那是王敬武身边得到了足够贿赂和托请的幕僚和官属们,几乎是相继不甘示弱的从各种角度痛陈利害以为附和。

然而,环绕在这些声音当中的平卢军节度使/齐王王敬武;却是有些不可置否或说是举棋不定当中。道理也很简单,他和他的家族成员,每年仅仅是通过收割和贩卖碱蒿烧结团子的生意,就可以进项十数万缗。

这还不计那些沿海和过境生意,所带来的的其他间接收益和连带好处;至少就算是眼下太平军杀过来了,顶在前头的也始终是泰宁(兖海)军和武宁军(徐泗)两家,而他的肘腋之患始终还是棣州隔河相望的卢龙军。

在这种外患不止的情况下,叫他放弃已经迟到嘴里的肉/占据到手的地盘,还要出钱出力分兵去援助另外两家,就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了。

另一方面,相比还算年富力强的时溥,或又是正当壮年的朱兄弟,他已经五十二岁了;年岁的增加所带来的除了资历和权威、心思周密见长之外,也让人更加保守和求稳、避免冒险的暮气使然。

要知道,他当年从安师儒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