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宫杀,公子他日日娇宠
第295章 身世(第1/2页)
小七被这一声训斥骇住了。
那人不容她想什么,旋即将匕首塞进了她的手心,低声道,“杀了他,我带你回大梁!”
小七甩开匕首,“不要!”
不要!
不杀公子!
也不回大梁!
指尖的血汩汩往外冒着,伤处痛至发麻,那匕首咣当一下在地上砸出好大的声响来。
那人五根青铜似的指节将她的手腕扼得死死的,她被惹恼了,便似炸了毛一般极力地去挣,去推,去打,“沈晏初!你放开!你放开我!”
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。
她从来也没有这般叫他,她甚至连个“沈”字都不肯说出口。
从前公子许瞻生恼,不许她叫“大表哥”,命她叫“沈晏初”这三个字,刀都架在了她的脖子上,她宁死也不肯。
这是照顾了她整整五年的人呐,她事表哥,亦父亦兄,不敢也不愿冒犯。
如今她也生了恼,她生了恼便不管什么亦父亦兄了,她推他打他,也头一回冒犯他的名讳。
就像她在公子面前大叫“许瞻”这两个字一样。
公子身份至尊至贵,轻易哪有人敢冒死犯这样的忌讳。
她张牙舞爪地挣扎,恨不能将那人扑倒,用她的钩爪锯牙咬住他的咽喉,那人喝住了她,“小七!”
一句话便叫她蓦地安静了下来,“你可知你父亲是谁!”
依稀记得也有人问起这样的话,问她的父亲是谁,她只知道父亲是楚人,家中排行属七,因而为她取名小七。
此时的小七脑中一片空白,是谁问她的,她懵懵然仔细地回想着,过往的碎片一片片地闪了出来。
九月九。
兰台彻夜的烟花。
她孤零零牵了一匹马。
被劫掠的小包袱。
料峭的月色。
破败的山神庙里生了篝火。
有烤鸡的焦香。
哦,那里坐着吃鸡的人。
低垂的斗笠。
侠客的青衣。
他有长剑。
亦有飞刀。
哦,这碎片一片一片拼成了一个完整的谢玉,所有的一起骤然清晰起来。
是谢玉问的。
谢玉也是楚人。
依稀还记得一段有趣的问话,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查你的人。”
“查我什么?”
“查你是谁。”
“我是谁?”
“正在查。”
七八个山洞的雨夜也清晰起来。
菌子。
鸡汤。
青鸾。
柴火堆。
谢玉说,“你眉心有一颗红痣。”
是呀,她眉心的红痣世间少有。
谢玉还说,“我家公子眉心也有一颗。”
她问,“你家公子是谁?”
谢玉说,“七公子。”
他们都问她的父亲,但她自己却并不知道父亲是谁。
她记忆里的父亲只是个儒雅的江南文人,除了桃林花开时家里会有陌生的客人,她的父亲与其他的父亲也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朦胧中似有什么就要从脑中炸开,有什么一直藏在云端的就要拨开迷雾,仿佛一直隐在水下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。
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,却又说不清也道不明。
她亟需有人为她破云开雾。
小七懵懵然望着沈宴初,望着他的眸子神色复杂,望着他的薄唇一开一合,继而那薄唇里吐出几个低低沉沉的字来,“你父亲是楚国七公子。”
她僵僵地呆在那里,她还记得有一个梦,才回蓟城大营被验身沐浴的那一晚,她梦回桃林,听见父亲的客人说,“七公子该走了。”
那么,父亲果真是楚国七公子吗?
那些公子王孙一个个儿金尊玉贵,生杀予夺,肆行无忌。父亲若也是公子,他们又怎会过到这般地步?
父亲那样儒雅的文人,也曾卷进过兵变吗?他去桃林是隐居避世,还是败北逃亡?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她?
生生叫她寄人篱下,受尽冷眼,也生生叫她在燕国雪压霜欺,幽囚受辱。
小七喃喃问道,“我都不知道的事,大表哥怎会知道?”
那人长叹,“我如今什么都知道。”
哦,是了。
一个在兰台都有暗桩的人,必有手眼通天的本事,要查自己的姑丈难道不是十分容易的事吗?
但她仍旧说,“空口无凭,我不信!”
她从前最信的就是大表哥,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就开始最信公子了。
人心啊,当真是会变的。
不,这世上最善变的,便是人心了。
那人哑然,须臾伸手去摩挲她眉心的红痣,那双桃花眸子神色复杂,低低叹着,“这便是凭